溯源 2000亿的阳光城何以爆发危机?这仍然要回到阳光城本身的高杆模式上。 “阳光城是最早加杠杆的闽系房企,杠杆高,时间长,”一位华东房企人士认为,这是它爆发危机的根本原因。 林腾蛟从不掩饰阳光城对规模的渴望。在2006年阳光城销售才2亿时,他就提出要在2010年实现100亿销售。 2012年林老板干脆把总部从发家的福州搬往上海。此后,从坐上“直升机”的陈凯时代,到大力并购的张海民时代,抑或“双斌”组合,阳光城的奋斗方向,均聚焦于林腾蛟的“行业前十”梦想。 融创、碧桂园皆成了林老板学习的对象。 2016年阳光城销售额不过487.2亿,当年的并购额就达205亿元,仅次于恒大、碧桂园和融创,经营活动现金流净额-25.81亿元,净负债率高达258%。 2017年,阳光城立下目标,未来三年保底销售分别为1500亿、2500亿、3500亿;到了2020年,阳光城没有达标,但财务状况好转,经营性净现金流入213.54亿元,净负债率为94.9%,“三道红线”由橙转黄。 这只是浮在水面的财务表象。实际上,阳光城长期资金链紧绷、对融资高度依赖、盈利能力不高的模式并未真正转变。 也因此,当去年阳光城与泰康签下罕见的十年对赌协议,考核的重点也是盈利能力的时候,市场充满期待。 十年赌约之下,是林腾蛟想要彻底祛除阳光城旧疾的决心。 朱荣斌也强调,未来公司将以利润增长作为导向,但他也坦承,“阳光城的利润率一直都不高,这决定了必须要不断扩大营业规模,以实现利润总额的增长。” 也就是说,阳光城很难暂停下快速的步伐。 可惜,在十年赌约的第一年,阳光城便遭遇了如此重大的危机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这次危机似乎不可避免。 活着 自2018年秋天,万科喊出“活下去”以来,行业已经有多个房企挣扎在死亡线上,而这些爆雷的公司能不能、如何活下去,更多取决于它的控股股东们。 按照《公司法》,大股东、实际控制人对公司只承担有限责任,这也造成了很多企业出事后,公司没钱、老板有钱的现象,而老板们是否愿意花自己的钱来救公司,取决于他自己。 林腾蛟只是作出了自己的选择。 11月的短期债务警报解除,林老板暂时松了口气,但接下来他还要继续忙。 最关键的还是债务问题。 评级机构东方金诚的数据显示,截至11月4日,阳光城未来3个月境内债务到期及回售有24.06亿元,6个月内为55.76亿元,境外美元债在3个月内的到期及回售为4.47亿美元,6个月内为 7.47亿美元。 也就是说,阳光城短期内压力很大,三个月、半年将分别还债52.67亿元及103.26亿元。 另据华尔街见闻统计数据,阳光城在2022年有约93.04亿美元债行权或到期,加上境内债券以及ABS,全年阳光城的待偿债务为182.69亿元。而在2023年则有合计46.94亿元的境内外公开债务。 随着近期境内外债券展期成功,阳光城短期内的债务压力也被直接转移至2022年的下半年,使得2022年到期的境内外公开债务规模升至217.57亿元。 华冕财富理财产品的兑付也是要林老板妥善解决的,很多阳光城员工的身家也都在里面。 这都是林腾蛟与阳光城管理层接下来要闯过的一道道坎。 经历了这次危机,对于未来,林老板已经不再期待规模的暴涨,前十的执念消除,活着才是第一要义。 阳光城内部近期也有个测算,如果明年销售仅完成1000亿,权益回款可达700亿,在暂停买地的情况下,足以应付各类刚性支出。刚性支出包括公开市场需要偿付的100多亿的债权、100多亿的利息以及阳光金服要兑付的100亿。 当然1000亿的销售或许有些过于极端,但有了如此的底线思维,若能保持定力,在政策的春风吹拂下,阳光城想必会回暖得更快一些。 阳光城也在10月下旬对组织架构做了调整,原阳光城副总裁兼福建大区总裁徐国宏被任命为公司执行总裁,这是阳光城希望加强销售的体现。 阳光城也期望引入一家国企,不过在与二股东泰康保险关系紧张的情况下,目前还只是主观意愿。 好消息是,在林腾蛟与管理层的努力下,与泰康的最新沟通还算顺畅,泰康方面对管理层提出了改进要求。 无论是进一步引战,还是抚平投资者的情绪,林老板都要争取泰康方面的公开支持,这是投资者、机构恢复信心必备的一环。 就像林老板自己说的那样,“一个大股东、二股东之间有公开矛盾的公司,一定做不好。” 此外,林腾蛟手里还是有不少硬通货。除了前述几家公司的股权,林老板的商业版图还涉及医疗、教育以及金融,尤其是金融部分变现会容易些。 林腾蛟已处置兴业银行的股份,想必在需要的情况下,将一些硬通货变现都会是可选项,这也让阳光城活下去的几率要大些。 这也是阳光城看到“下一个春天”的希望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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